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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冬】归期（上）

接复联3
he,放心食用
建议配合食用的bgm:I saw you smile today,i almost forgot you faded away.

第一天的时候，史蒂夫只是一句话也不说，来来回回走遍了整个瓦坎达，忙着把战后的废墟清理干净，忙着抹干这片土地上流淌着的血与泪，忙着让天地相融的远方重新变得澄明。

忙着让自己不会有时间想到巴基。

可是他知道这毫无用处。

他踏过脚下每一寸土地，从前是和巴基一起，身后喧闹着一群孩子，各自吵吵嚷嚷地举着鲜花、卵石和其他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说是要给他们的好朋友和他们好朋友的朋友，巴基总是笑眯着眼一一收下，然后和史蒂夫一起，玩捉迷藏似的，躲开那些有着闹不完的活力的小精灵们，在树林边缘的细流旁挽起裤脚坐下来，两双脚丫并排着踩在水底细软的沙上。

有时候他们聊些有的没的，从布鲁克林的日出聊到瓦坎达的月没，从宇宙荒芜聊到脚下蜉蝣，从命运相接的过去聊到必定仍有彼此的未来。

而有时候他们也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相依偎在一起，老是脱离羊群的那只小羊，巴基管她叫露西，便总在这时跑来蹭在他们怀里。阳光迎面洒着，身后两个人的影子早已经纠缠在了一起，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至少那时，史蒂夫是这么以为的。

而“事与愿违”往往是人世间出现最多的词语，史蒂夫穿梭于各个失去了挚爱的人们，对他们说着或许能有那么点作用的漂亮话，同时又好像是对自己说着。但大多时候他总恍惚觉得，巴基并没有离开，或许回头的一个瞬间，他就又站在他的身后，就像从前的每一次一样，给他一个坚定而温暖的笑容。

在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中，史蒂夫便又度过了浑浑噩噩的几天，等到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他拥着满腔的空虚感，坐在半悬着的岩石边，两腿空荡荡地轻晃着，孤独又好笑。

露西——那只小羊，从背后拱拱他的背，史蒂夫痒得发笑，扭过身子揉了揉露西柔软的卷毛，嘴巴咧到耳根子去：“你又跟羊群走散了？就知道来跟我抢巴基？”

小羊“咩咩”地叫了两声，飘散在广阔的草原上，直到这个时候，史蒂夫才意识到，巴基真的离开他了。

他就站在自己面前，可他却又一次地，没能抓住他。

“这下好了，你以后再也不用害怕和你的家人走散了。”史蒂夫这样拍拍露西的头顶，说着说着两行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因为现在就只剩你一个了……”

他试图擦去脸上的泪水，可这泪水不像是从眼眶中涌出，反倒像是从心口汹涌而来，融着从前七十年的冰川河水和一百年的岁月情长，将名为“巴基”的最后一道堤坝冲垮。

暂且大哭一场吧，史蒂夫将将脸埋在臂弯里，终于未能忍住悲恸，美国队长必须坚强不掉眼泪，但是史蒂夫·罗杰斯不需要，至少巴基的史蒂夫不需要。

他在哭到失神中被一声鸟啼声唤醒，夹杂在在沉重的天地间，渺小而轻盈。

一只百灵鸟欢快地飞舞着，这便是史蒂夫抬眼看到的第一抹景色了。

它只停留了一下便飞走了，在史蒂夫愣神的工夫中盘旋回来，嘴里衔了一片火红色的花瓣，在一片荒芜之中惹眼极了。史蒂夫摊开手掌，它便驻足在上，将花瓣置于他掌心里，歪起小脑袋，瞪着黑溜溜的眼睛看他。

这又让史蒂夫想起巴基来，清晨他们出来散步，从林中穿过，巴基就把他们所看到的第一片叶子上抖落的第一滴露珠沾在指尖，在史蒂夫懵懵的眼神下，轻戳在他的眉心中，挂着和七十年前没差的笑：“史蒂夫混球，你得永远给我平安快乐。”

每一次史蒂夫都要执着地回应他：“你也要。”好像不这么说的话，巴基就会再一次被卷入命运的漩涡里。而巴基知道他在担心害怕些什么，便故作不在意地挑起眉，似乎经历了七十年洗脑冰冻和或许将永远被世人误解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还要反过来安慰他的小史蒂夫：“没关系的，史蒂夫，我发誓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再说了，不管我在哪里，你总是能够找到我的，不是吗？”

你又骗人了。

史蒂夫这样想着，他站起身来，百灵鸟扑腾着翅膀绕了几个圈，重又落在他的肩头，小羊露西便卧在他脚边。

走吧，走吧，去找回我爱的人

02
苏睿摇了摇头。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还没有完全死亡。”

“他们飘荡在另一个时空里，而灵魂宝石和现实宝石的共同作用，又让这个时空里上演着他们最恐惧的场景，直到他们真正死去。”

“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分别去到他们各自的时空里，尽早地找到他们，带回他们。”

“可是……”苏睿抬起头看了看史蒂夫，“巴基他或许有些麻烦。”

苏睿想起她在治疗巴基时，看到他的梦境，在他无数多个梦魇中，无一例外地，是巴基·巴恩斯的记忆中，再也没有史蒂夫·罗杰斯。

“在那个时空里，在他的生命里，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你，史蒂夫。”苏睿不敢再看史蒂夫的眼睛，“所以，你的存在对他所在的时空就是一个错误，一旦你被传送过去，你的身体和灵魂就会慢慢被撕裂。”

“动身吧。”苏睿听到头顶传来一个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的声音。她愣了片刻，才又问道：“你确定吗？你可能也会一起葬身在那里。”

“只有我能带回他了。”史蒂夫抱以一个安抚的笑容，“不必担心，我的朋友，他需要我，这就足够了。”

我可是从布鲁克林来的，打架从不会逃跑的小个子啊。

怎么可能会认输。

你说得对，巴基，不管你在哪里，我总是能够找到你的。

山川阻隔了我的去路，我便翻山越岭去到你身边，即使磨破足踵也不会在意。

恶意淹没了你的归途，我便丢弃盔甲拥你入怀中，即使万箭穿心也不会放手。

命运捉弄了你我的灵魂，我便逃离这命运，反抗这命运，践踏这命运，去寻回一个叫作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英雄，去寻回一个叫作巴基的灵魂。

而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来晚了。

（中）